玻璃心

【一松】“不可回收垃圾”

#负能量极高警告
#内心日记的感觉
#稍微有点长…



我是松野一松，家中排名第四个，很可笑吧，明明是四男却叫一松。不过名字什么的无所谓，反正只是个称呼罢了。
...明显的，我就是一个人渣，没有用的不可燃垃圾，废物，不被需要的人，除此之外，我还能是什么？

1.
从高中开始，就一直有一个想法出现我的脑海里面挥散不去...

『自杀』

是的，自杀，像我这种＂人＂，活在世界上不就是浪费空气浪费资源吗？生下来的第一天开始就一直给人带来麻烦。我早该去死了。
可是...我很害怕，我畏惧死亡，害怕疼痛。父母，兄弟们，吵闹但又温馨的生活，使我舍不得放下一切就这么离开。哈哈，多没用啊我，连自杀都下不了决心，真是...没用。
每次看到他们吵吵闹闹的时候，我会一直想，这样真的好吗？我活着真的好吗？其实他们也不需要我吧？明明没有我也行的，反正有小松兄さん和轻松兄さん在，大不了还有...空松。

我很羡慕他。无论我怎么欺负他，伤害他。他都会再站起来，然后和平常一样，带着那副傻样，说出令人疼＂痛＂的发言。他就像一个...不倒翁。不管受到多大的压力，最终都还能再弹回来。明明和我是同种类型的人...就该像我一样在黑暗的泥沼里沉没才对，真不公平呐...明明拥有着懦弱空虚的性格，为什么要扮成那一副样子？不累吗？
所以我很讨厌他，讨厌他的改变，讨厌他的坚韧，讨厌他的一切...但他是一个很好的哥哥，真的很好，好到令人厌烦。

我也想要像他那样子做出改变，但是，这是不可能的。我做不到。

2.
我病了，不只是身体上的，精神和心境上的也有。我开始渐渐地记忆力变得不好，注意力不能集中，呼吸困难，还有其他的小毛病，但太多了想不起来...
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负面情绪，明明和小松兄さん他们一起去吃关东煮很开心，和十四松练习挥棒的时候也很开心，但是，我不想活的念头依旧没有改变。

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病的名字，
忧郁性情绪失调。
简单来说就是，『抑郁症』。

3.
我並不想活，但是又一直对自己说像＂明天会更好”这种话，不停的给自己希望，迟迟下不定决心。脑袋里面有个声音不停地催促着我，让我赶紧结束我这破烂人生，别留着浪费空气了。我很累，每天都像行尸走肉一样的生活。渴望着有一个人能够对我说＂去死＂，好让我给自己一个理由放下一切。

有一次我不小心对十四松说出了那些负面想法，结果就被十四松放在心上了。后来他就一直粘着我，无论我要去哪里都会问一句，＂一松兄さん，你要去哪？＂，似乎生怕我没了。拥有这么好的弟弟，我到底还有哪里不满足的？我经常这么问自己。可是这还用问吗？像我这样不可燃垃圾，还要让弟弟担心，这么没有用的我活着干什么？
十四松从小就是兄弟里面最聪明的一个，每次考试都会拿满分，奨状也是我们之中拿得最多的。是那种’别人家的小孩‘，要不是他和我们这群人渣兄弟混，他走的可能就是另外一条路了。虽然他外面表现出来的是那幅样子，但其实他想的很多。他和小松兄さん还有空松很像，总能够看透，只是不会说罢了。

必须得小心，不能让他们发现我的异常。我不想让他们担心。

4.
最近我的情况也渐渐的变得更糟糕了，和猫相处变得像例行工作一样，对猫没有太大的感觉，兴趣索然，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劲。被夸奖了心里也没有波澜。我可能要坚持不下去了...

又开始在想如果我死了会怎么样？...嗯...家里的气氛应该会陷入低谷...而十四松和Totti应该会哭的吧？嘛...这也是无法避免的，毕竟一起生活了20多年，养条狗都该有感情了。不过过一段时间，他们一定会再次好起来的。因为有我没我都无所谓，不是吗？要是我不在了，家里就可以少一笔支出，他们拿的零用钱可以更多，而且还不用一直听我讽刺，多好啊——...什么的...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，我。

『...不想死，我还想和大家在一起。』明明只是一句话而已，但为什么我怎么也说不出口...好痛苦。谁能来救我...

5.
空松似乎有点担心我，但是他并没有跟我说什么，反倒是小松兄さん找我聊天了。

小松兄さん跟我聊了很多很多其他的话题，到后面才问了我的近况。
我说谎了，我跟他说，只是最近打小钢珠输了很多而已。小松兄さん表面上看起来似乎信了我，拍了拍我的肩膀，从钱包里拿出了一万元给我，让我去多打几次。
我从来没想过小松兄さん会给我那么多钱，平常能从他那边拿到500就不错了。
那笔钱，我最终还是没动，存放在了我的钱包里。

小松兄さん临走前跟我说了一句，＂一松，无论有什么事情，哥哥都会听的哦——＂

啊...我还是让他担心了...

6.
...因为臭松一直有事没事地看着我的缘故，轻松兄さん和totti也跑过来问我怎么了。我还是跟上一次一样的说辞，幸好我平常运气本来就不好，他们也没有起疑，反倒是准备带我去打小钢珠，说我这次一定会赢的。
虽然说输了十五万，但心里还是有点暖暖的。不过那也就只是一瞬间的事，我们后来被母亲和父亲狠狠骂了一顿。

我想为他们而活，不为自己，为了兄弟而活。希望我能变好一点。

7.
坐在屋顶上发了会呆，脑袋乱糟糟的。我又开始胡思乱想了。
小松兄さん他们出去赌马了，而十四松出门了，所以现在我是一个人，不，还有另一个人，空松。

空松也爬上了屋顶，问了我句＂可以坐你旁边吗？＂，我没有回应，但他还是自顾自地自己坐了下来。
和小松兄さん不同，他问的比较直接。
＂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？＂
我还是没有回答他，看了他一眼，然后又抬头看天空。
＂要不要一起去打小钢珠？还是说钓鱼？要不然喝酒？我请客。＂
我摇头。
...他在担心我，很明显。
场面又回归了宁静，耳边只有鸟叫声和车子的声音。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跟我对话了，跟我一起抬着头看着天空。

＂兄さん——你们在上面做什么———？＂
啊，十四松回来了。站在下面和我们打招呼，他的脸似乎有点疲惫。我有些担心。于是我准备离开屋顶，去看看十四松。
临走前，空松对我说了一句话。
＂呐...一松，只要你需要，我和小松无论何时都会在你身边的。＂
我回头看了他一眼，他还在望着天空。

嗯，我知道。谢谢你，空松...兄さん。这句话我并没有说出来。

至于十四松，他似乎在帮大裤衩博士收集什么材料，因为有一些很难找，所以很累。
不知道那个博士这一次又在发明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。

8.
轻松兄さん和Totti 似乎还没发现。可能是我们相处的时间比较少，不过这样也好。我试着让我表面看起来开朗一点，他们在身边的时候，我也不会想那些东西，以免他们察觉出什么。...这一次，我会好好扮演好的，不会...再多让一个兄弟担心了。

最近十四松经常早出晚归，一回来就是一脸疲惫，还有一身伤，澡都不洗，就直接倒头就睡了，似乎还在帮博士收集材料...什么的，我怎么可能会信啊？兄弟们注意到了十四松的异状，也都很担心他。
我打算直接去问问大裤衩博士到底在做什么东西。

9.
博士并没有跟我说什么，看着他和达悠也一脸疲惫的样子，我也不想追问了。
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寻找一个能够开始自杀计划的地方。最近我找到了一个还算是挺高的地方，有17層，从那里跳下来保证死透，不过听说跳楼，死相会有点难看...可是那又怎么样呢？

...还是换一个吧。

不想给他们添麻烦，我想要找一个能够让我安静死去的地方。...这个有点难，毕竟我们家生活在都市中心，想要去什么荒郊野外至少也得要五六个小时，被发现端倪的机率太高了，因为要去车站买票，可能会被在街上游荡的某个兄弟发现。好吧...可能还要再给他们添最后一次麻烦了。希望他们能够原谅我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。

啊...我为什么不会自我蒸发掉呢？是因为我是垃圾吗？像塑料制品一样的垃圾。无法回收，烧了变成毒气，不烧则是污染土壤。哪里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。

我想擁有勇气，能够放下一切的勇气，能够自杀的勇气。

10.
突然想起了『那个东西』，很久没有去看看了。既然想起来，那就去一下吧。

到了熟悉的地方，拿着铲子开始挖起了泥土。啊，看到了...这是『那个东西』吗？
体型变得完全不一样，缩小了好几倍，而且还变黑了。拿在手上轻轻地捏了下...比以前更软了，不对，已经中空了吗？不过有变化也是很正常的。还是先换个地方埋起来吧，这里太容易被人家发现了。这次要埋得更深一点。

我把它埋在了公园附近的小森林里，挖了一个很深很深的坑，然后再踩上几脚。

希望永远没有人发现它。不过，等我死后，它也应该会消失了。

11.
计划从明天开始实施。

遗书什么的早就写好了，也趁着谁也不在家的时候藏在屋顶的其中一个瓦片中，而且稍微用红笔做了个小小的记号。把遗书藏在这么难发现的地方，我到底是希望它被发现，还是不希望呢？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，可能是希望的吧。
我並没写什么，也就只写了我藏着私房钱的地方。
小时候，比起其他兄弟，我算是不怎么常花钱买东西的。毕竟书什么的大家都是共用的，所以我也没有什么需要买的，多余的钱我都存了起来。长大之后，我顶多就会买买猫粮，猫薄荷，然后偶尔和他们出去赌马打小钢珠，所以也是存了不少钱。还有小松兄さん前面给的一万，粗略算了一下，至少也有140万多，嘛...毕竟也存了二十几年，这样的数量应该很正常。这笔够他们那一群人渣用一段时间了吧？
不过说实话给母亲和父亲应该比较好，再怎么说，这一笔也是他们的钱。算了，我也不想去改遗书了，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吧。

我没有在遗书里面提到猫，因为我希望他们忘了我，要是我让他们帮我喂猫的话，那就和我的初衷背道而驰了。而且那些猫是野猫，他们会照顾好自己的。

12.
今天的天气看起来挺不错的，云挡住了我最讨厌的太阳。可能是因为我内心是黑暗的吧，我不喜欢刺眼的阳光。
和大家一起吃早餐，啊，今天吃的是我最喜欢的鸡翅，饭甚至还多吃了一碗。十四松吃完以后急急忙忙的便出门了，可能又去找博士了吧。
饭后，我拿上了我藏起来的小鱼干也出门，在大门外看着家里的样子，这是最后一面了，在这个家里呆了20多年...然后走去了我平常喂猫的巷子。

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喂你们了，你们多吃一点。
我摸着其中一只猫的头，突然想到“他们会不会想我呢？”毕竟是猫，应该不会吧...？
把空小鱼干袋子扔进了垃圾桶，向那个大楼的方向前进。

12.5
和我想的一样，天台的门是锁的。我早有准备，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万能钥匙，插入锁孔，转了一下，便打开了门。意外的很容易，可能是因为门已经很老旧了吧。

打开门的那一瞬间，风，往我脸上吹，很冷。

将门关上，原本想锁起来的，但只有从里面才能锁起来...算了，反正警察应该也会上来吧。

站在了天台的边缘上，从上往下看，果然还是有点害怕。下面的人和车子如蚂蚁般的渺小，和我一样。抬头仰望着天空，似乎渐渐灰暗了起来，也有乌云了，可能等会要下雨了吧。

终于到最后了吗？

13.
...真的累了，连呼吸都累。明明没有工作，没有压力，按理来说应该无忧无虑才对。想不明白，但也不想再想了，大腦早在很久以前停止运作了。

我忍受不了那如影随形般的绝望和麻木，虽然外表看起来好好的，但内心已经烂的不能再烂了。啊...扭曲的精神早崩溃了，已经是疯子了吧...我到底在说什么，难道语言组织能力也逐渐消失了吗？...好累。

唯一感到抱歉的就是我的家人，特别是我的兄弟们。

「对不起」

对不起，小松兄さん，空松，轻松兄さん，十四松，椴松。

「谢谢」

感谢父亲母亲生下了我，让我拥有这么好的一群人渣兄弟，这20多年，我活得很开心。虽然现在已经忘了那种感觉了，但...内心的这份感恩是不会消失的。


最后...，


『我爱你们』


如果有来世的话，希望你们不会再遇上我这种兄弟/儿子。

...再见了。

………
在跳楼的那一刻，我好像听到十四松的声音了，他在叫“兄さん————！＂很大声很大声。

一瞬间我的手被抓住了。

十四松在哭。温热的眼泪滴在我的脸上，最后滑落，就像是我在哭一样，心微微有些发疼。他跟我说，博士已经做好药了，喝了我就好了，不要走。

他想把我拉上去，可是袖子太长了，根本抓不紧我的手。

我意识到了。我接下来的动作将会带给他这辈子再也无法磨灭的记忆，相信他也意识到了。

...对不起了，十四松。

我看着他的脸，试着做出我能做到的最棒的笑容，我希望他看到我的最后一面是笑着的。他哭的更凶了，嘴里一直叫着“兄さん”。

最终我还是放开了他的手。



十四松...真的希望你从来没有我这个哥哥。